重露🎐

cp：加州清光x大和守安定
   

ooc预警，有部分私设一八届上海高考语文完美离题作文其实是开放性结局（笑）

  
  
BGM：Buddhists－小濑村晶
   
  
  
  
  
 
起.
   
   
无预料地、在与时间溯行军战斗的时候，队伍遭遇了一场大雨——明明刚刚还是一片暖阳照在下过雪的白茫茫大地上，融了寒意，带来一分阳光落在脸上的温和飞快地被夺走，转瞬下起瓢泼大雨。
   
   
很反常。加州清光给自己别好接来的斗笠，皱皱眉。明明时之政府没有发布今日此地区会下雨的通告，这里也并不是亚热带海洋季风性气候一类的。按理说，又是下雪又是下雨的概率应该在百分之一到百分之零点几以内的。
   
  
他转头去看队友，几位相对他来说较年长的太刀却是平静得很，笑着与暂时收留他们的农家说话，没有露出一分担心之色。
   
   
但愿只是自己想多了。作为队长的加州清光叹了口气，盘算起这次出阵，还剩下多少时间溯行军的据点未迎击，又有多少资源点可以提供补给。
   
   
而队里唯二的打刀之一——大和守摆弄着斗笠，手扣着编织的竹子，似乎很好奇它的编织方法。大和守安定素来有着猫一般的敏锐的第六感，如今他看起来却很平静——清光给自己喂下了一颗定心丹。
   
   
‘叮’
   
    
用于安置在本丸的审神者与历史中出战的刀剑男士通讯的铃铛动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清光迅速地将它放在耳边，听取审神者对于天气异象所作出的下一步指令。罕见的是，一向唠叨的审神者只是简短又快速地叙述了指令便没了下音，对于过快念出的内容有些不确定的加州请她再说一遍时，对方已经断掉了通讯。
    
   
铃铛发起的通讯只能由本丸一方发出，这点让清光很是头痛，他只好拧着眉心把自己听到的部分转述给其他刀剑男士，与收留他们的农家道了谢，留下了一些不会影响历史的小东西送给他们，便戴着斗笠和雨衣匆匆前往连接点——用最快的速度休战并返回本丸，这是审神者命令中的一部分。
   
   
雨细密地斜织着，碍于雨势和命令，清光只听着队员的脚步声确定人数，没有回头——在雨打湿清光的中衣，彻彻底底地把他们淋成一只只落汤鸡前头，他们总算抵达了散发着淡淡月白色光辉的连接点。
    
   
队员一个个走进连接点，月白色的光辉没过了他们，飞快地将他们传送回正确的时间点。清光最后一个进入连接点——他作为队长，要确认人数是否与来时吻合。
    
   
时间传送的滋味并不怎么好受，清光每次传送时都觉得自己成了一颗羽毛球，正被人从筒里倒出来——头有点晕乎乎的，但还凑活，勉勉强强能习惯。
   
  
清光还没睁开眼，就听到了雨声。本丸里也在下雨，大概是哪里漏雨了，审神者才急急忙忙叫他们回来修吧。他这样猜测着，然后睁开眼。
    
   
四处白茫茫的一片，清光实在是看不清周围，队员却又是全都早早跑走了。于是他试探着往前踏了一步，想摸索着前进。这时候像是一个人想起他来，穿过长廊和庭院跑来接他，在雨帘里隐隐约约显出个模样来。
    
   
对方走得很急，清光大概能摸出对方几分意思，于是也依着他在原地等着，数着他的步数。
   
   
近了，近了——于是一张脸探出来，也是恰到好处的时候，雨忽然停了，雾也散开，露出一片阳光照在被雨打湿的红木长廊上，照在对方的脸上。
   
   
“大和守安定。”
   
   
非常确定地、无法撼动地，清光喊出了这个名字——也的确，他猜对了。
   
   
“我终于找到你了。”
    
   
大和守安定却是这样回答，脸上展露出不属于他们冷战期间会出现的明媚重彩。
   
   
  
  
叙.
   
  
水烧开，铁质水壶的壶嘴吹起悠长的一声鸣笛。
   
   
清光接过茶罐，将茶叶夹入茶壶里，倒上滚热的开水，将第一泡茶汤倒掉后再倒上第二次，技艺熟练。
   
  
“要喝吗？”加州清光抬高了一点头，眼神看向坐在左边的付丧神，手指握着茶碗，碗中的茶汤澄澈。
   
   
大和守安定没说话，只接过茶碗，小口小口地抿着，也顾不得里面的茶水冷热。他不是猫舌吗——加州清光想。
   
    
清光的头发有点湿漉漉的，大概是因为与浴室里的蒸气接触到了的原因吧，他将身体挪向另一边，被泡得有些发皱的脚趾在木地板上屈起来，他看着庭院里新栽的那棵樱树——雨夹雪的，又是大太阳，也不知道这株樱树能不能撑过去。
   
    
“……加州。”
    
   
“你真的是加州清光吗？”
    
    
大和守安定终于从嗓子里挤出了一点声音，闷闷的，像是感冒时鼻子不通气的病患发出的声音。
   
   
“不然呢，我是这座本丸里唯一一把加州清光，是主人所选的，从本丸最开始时就陪伴着她的刀剑。我是冲田总司的佩刀——若我不是加州清光，那这些记忆与过往都是假的了？”清光没回头，他有点气，又有点想笑。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能让大和守糊涂到问出这种问题这种地步来。
    
    
明明一开始看到我还兴高采烈的——嗯，本以为这次是他先来和解呢。
    
    
“你究竟是感冒了还是睡糊涂了——”他习惯性地吐出半嫌弃的关心，手肘支在茶桌上，侧过脸去，映入眼帘的先是付丧神那双眼眶微红的眼睛。大和守的眼珠子是深蓝色的，日式居室特有的投影照在他的脸上，分外凸显他现在苍白无力的脸孔。
    
   
他才发现安定瘦了，双颊凹了进去，虽然没有那么皮包骨那样恐怖，但比起之前的脸还是憔悴得厉害。
    
    
安定缓了很久，轻轻地开口，说：“我很怕，你也是我想象出来的一个幻影。”
    
    
“你应该也有发现吧，这座本丸，只有你我二人。——或者说，我目前只敢确认我是真实的，而你……”
      
    
“也可能只是抵制我孤独感而被想象出来的一具虚像。”
     
    
他自顾自地说着，好像已经很熟悉这样的说话方式了，也许这样自己做出回应能让心情变得不那么绝望，也许只是单纯地向外界倾诉，无论有没有人。
     
    
“听到脚步声时我真的很开心啊……清光，想到如果是你到来了，如果我又回到了原本的时空就好了…可是我害怕。”
     
    
“我至今依旧害怕——现在在我虹膜里照映出来的加州清光，终究还是我臆想出来解决孤独感和绝望感的幻影吧。”
    
    
“自己给自己泡好茶，然后拉开纸推门，装作平常的样子和清光斗嘴，其实就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这是我的现状吧。”
     
    
大和守安定的目光投到加州清光这边来，深蓝色的眼瞳看不见一点光，像是真真正正地把加州清光看作了一个幽灵，透过他那虚灰的身体，看向庭院里的栈桥和人造湖，落到更远的时空去。
     
    
大和守安定又喝了一口完全凉掉的茶水，轻轻地笑起来：“那么，你究竟是幻影、浮萍，还是哪处的妖魔鬼怪？”
     
     
“我便是加州清光，你又有什么不确定的呢？”他用涂了指甲油的鲜红手甲一搭一搭地敲着茶案，不满地皱起眉来，“我们同一居室同一主人的情分你都忘掉了吗，真是薄情啊大和守……”他故意曲解了几分话语的意思，讲得像每天下午定时播放的长篇肥皂剧一样狗血又缠绵。
    
    
“不……你不会是他的。因为，加州清光早就离开这个本丸了啊——他跟着别人走了，一天，两天，三天……”
    
   
“他没再回来。”
   
   
   
  
   
大和守安定呢喃着说出这句话时，虚灰色的想象终于消失了，化作光尘，桌上只有一杯没被动过一口的茶。
   
  
  
   
忆.
    
    
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是一起卷到时空乱流中的，在连接本丸和过去时空的通道中间，他们被误送到了这座空无一人的本丸中。
    
    
布置和建筑的位置都和原来的本丸一模一样，但是空荡荡的，像是被人遗弃了很久。付丧神无法靠自己与时之政府建立联系，就算组成两人的队伍出阵，也完全遇不到其他审神者管理的队伍。
    
   
就连检非违使也完全遇不到。空有着资源，但因为并没有审神者的灵力，锻不出同为刀剑的付丧神来。
    
   
但安定从这毫无变化的日常中摄取了一丝满足的感情——因为只有两个人，所以基本什么事情都会被使用上，无论何时都是被「需要」着的——不会出现被丢下的情况，不会出现一个人的情况。
     
   
这样的非日常中的日常就像置之高阁的夜明珠被掀开布拿来使用，在黑暗中散发着能让人安心的光芒，逐渐接受了之后，夜明珠却在意外中落下阁楼，碎成一地残渣。
     
    
清光一个人远征时遇到了其他队伍。
   
   
不同于对方的兴奋，大和守在榻榻米上盘着腿看他收拾东西，手指捏着一块撒了白糖的梅干半天没动一口，清光则是往包袱皮里塞着各种东西，絮絮叨叨地和他讲话。
    
     
“他们好像也是误入这个时空的本丸，和我们不同的是他们是休息时发现整个本丸都穿了，除了审神者。不过他们现在发现能勉强接收到信号，在某些远征地点时时空好像会扭曲，能获得一些外来的信号，可以靠这个与时之政府获得联系……”
    
    
“其实我也很想带你一起去……可你现在等级还不是太安全，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回来吧？带着冲田小姐的手办来找你。”
    
   
“啊……我好想念主人会从现世带来的甲油啊……”
    
   
大和守安定没发现自己手中的梅干快要被挤压成扁状，他半晌挤出一句话。
    
   
“嗯……祝你好运。”
   
    
说什么能不能留下也太任性了吧。安定这么想着，毕竟加州和自己并不是同一类型的刀刃——比起与同伴呆在一起，从主人那里获得「被喜欢」「被关心」的感觉会让他获得一种幸福感。
      
    
「只要变得可爱了，就会被主人爱惜吧。」最开始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
   
    
其实要收拾的东西并没有那么多，除了五六件替换的衣服和两三袋干粮以外也想不到能带什么了。
   
   
“我会回来找你的。”涂好红色甲油的青年向着安定笑了一下，轻轻挥起左手。
   
   
“嗯，我在这等你。”
    
   
安定目送着对方关上木门，站在走廊里很久。他听到自己的脚踩在走廊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听到轻微的呼吸声，听到……他听不到第二个人的声音了，垃圾桶里丢着梅干的包装袋，空荡荡的。
     
    
   
  
末.
  
   
我遇见了游荡在时空乱流里的一位暗堕刀剑。
   
    
他似乎并没有失去理智，外貌和我见过的正常的几位加州清光都没有什么不同的，除了右手上暴露出的骨刺——若不是看到那个骨刺，我并不会以为他是暗堕的刀剑。
    
   
他向我微笑起来，手指上的鲜红色的指甲非常漂亮。我问他，你是不慎误入时空乱流里被感染的刀剑吗——据我所知，被感染的刀剑是可以驱除掉病毒然后重新成为付丧神的。
   
    
他摇摇头，说不是。他是自愿暗堕逃出来的。
   
   
我感到很惊奇，先是不说居然有付丧神愿意让自己走下神坛，就连他保有理智这一点也是非常少见的。因为大多数暗堕的刀剑都是因为遭遇到了审神者的非人对待，控制不住自己的负面情绪弑主后被暗堕的，在清醒状态下选择暗堕的——据我所知，只有他这一位而已。
    
    
然后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讲他和同伴一起误入次时空，然后机缘巧合下他离开同伴去和他人合作回归元时空，但时之政府说目前的技术无法支持他在进入该时空找到那位付丧神，然后将二位一起接回来的情况的。
    
    
但暗堕的付丧神不一样，他们是脱离时之政府控制的存在，更是脱离时空轨迹的存在，时空的规则无法束缚他们——但这种生物迟早会变成狂化的怪物。
    
   
他讲到这里时苦笑了一下，然后继续说这可不行啊，我那位同伴可是个超固执的胆小鬼，我要是没好好找回去我对不起他和我自己的。
    
   
“那么你找到他了吗？”
    
    
“这个呀……”那位加州清光将食指放到自己的嘴唇上面，眨了眨眼，“我总会找到他的。如果下次这位可爱的小姐有缘路过这里，请给我带一瓶新款的指甲油吧——作为听故事的报酬。”
   
    
再后来，我管理时空扭曲时总会经过那个地方，可每次都遇不到他了。或许他已经失去了心智，或许他还在时空中徘徊着，或许他终究会解脱自己……
   
    
但他应该不会找到对方了。我摸着手包里那一小瓶指甲油。因为如果对方一直待在本丸里的话……本丸的力量排斥着暗堕付丧神的靠近，他是进不去的。
   
    
几乎是永远。